一如平常的傍晚。
到医院了。
男孩提起手中的塑料袋,净是些水果。她应该不会怎么吃,又是要烂在那里了,他如此想到,哑然失笑。
周围穿行的人怪异地看了他一眼。
好,先把口罩带好。继续前进。
过了转角,白色的建筑在浮现于眼前,醒目的红色十字高挂在顶台。通体蓝白的颜色,有些安静的出奇。这里染上的黄昏的颜色是为数不多的温暖。说实话呢,挺喜欢安静的,嗯,如果不是这里的话,讨厌安静。
男孩快速走进,不想在门口多做停留。
“您好……你又来了,今天有点偏晚了。”门口做记录的护士拦下了他,护士看清了来人后,对这熟悉的男孩给予几分关心。
男孩不挺好意思地笑了:“快期末了嘛……买东西又花了点时间。”说着,提了提手中的袋子。
“行,别让人担心。老规矩,先记一下,才能通行。”护士低下了头,“报号。”
“好,158#######”男孩报出已经说过很多遍的号码。
“158开头……”护士翻了翻前面,看到了那个号码。“今天记录了,过去吧。”轻轻的打了一个勾。然后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。
男孩也回了一个,扭头进去了。
护士看了一眼他:自从自己在这里实习时,男孩就一直天天这样……还没等到呢。唉,好运吧……
轻车熟路的穿过走廊,电梯,嗯,有人用。转而登上楼梯。“踏踏”三步并两步的爬,不过三楼而已。不多时,熟悉的号码出现在视野中。
轻轻地转动把手,慢慢的,慢慢的,尽量不发出过大的响动。但手中的塑料袋可不答应,稍微一碰,发出咔咔声。
“来了?哥?”有些沙哑的女声传来,但很甜。
大概是15,16吧,女孩的脸上却是病态的。
“啊,来了,学校稍微有事,耽搁了。好了,好了, 先给我表演个啃苹果。”
转身把门关好,把口罩摘下顺便掏了个苹果出来。
病床上女孩看着他笑嘻嘻到自己身边,露出贱贱的表情,递给自己一个苹果。
“好……”女孩嘴上是说着,但接过苹果后,只是拿在手中。
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女孩问道。
男孩怂怂鼻子让眼镜弄了上来一点,并不急于回答,撇了一眼脚边。将凳子拉过来,坐在女孩侧旁。
女孩是半躺着,背垫着,撑起来一点。男孩从她怀中拿过苹果,又从柜子里取出削皮器 把苹果皮均匀的刮下。
“一如既往。”
“哦……哥,爸妈他们……”女孩偏着头看向窗外——被 综合楼挡住半边视野的风景——早就看腻了的大门进出。
“他们还在找呢,钱的话,不用担心。又没失业。”苹果皮断了。
“哪里不舒服吗?”
“没有,就是有点闷。”
“哦,不舒服,就说。陪你玩玩游戏吗?”
“不了,呃——哥,你回学校去,还是有晚自习要上的。”女孩想要赶男孩走。
“晚自习无聊,妹妹更有趣。”
“喂喂,你可是高中生,何况还高二呢,学业……”女孩提醒到。
苹果又断了,不过没关系,苹果削好了。
男孩利落地切下一块果肉,放进自己嘴里。又切下一块给女孩。
“拿一块。”
女孩看了看他吃得有滋有味的模样,拒绝了。
“不要,没胃口。”
……
男孩将苹果和刀具放下,起身,左手轻轻的托住女孩的后脑勺,然后……强行塞入。
“给我特么的吃,一天到晚的,扛个球球扛。”
“唔!你……唔——”
男孩的手法到挺娴熟的,恰到好处,不至于产生伤害。
“我的学习可不用你操心。”用纸擦了擦女孩嘴,“对我而言,学习哪有玩妹妹开心呢。去他妈的学习。还是妹妹好玩。”
说罢,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呵呵,要不是你是第一名,我差点就信了。女孩心中暗暗吐槽道。
“好了,时候不早了,回去,上晚自习去。”看护的护士开了门进来,女孩知道时间很晚了——对男孩的学校的时间。
“额……”男孩摸摸下巴,做沉思状,“我想老师会体谅我的。”
女孩瞪了他一眼,似有怒气。
“哦,哦,好了,好了,我走就是了。”男孩对女孩故作的行为忍俊不禁。
走前,指了指旁边的苹果。
“把这个啃了。”
“滚吧你……慢点。”
男孩儿摆了摆手。开门,轻轻的关上。
护士看着女孩报告,确认没有其他状况,没有去打扰这对兄妹的调侃,乐观一点,对健康还是有好处的。
护士给女孩绑上缩紧带,准备打点滴。沿途跟女孩说话,分散女孩的注意力。
“你跟你哥的感情真好啊。”
“嗯。”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晚上八点多。
但已经熄灯了,这个房间只剩她一个。
女孩躺着,睡不着。
八点……我哥他正上晚自习吧。
女孩呆呆望着,深吸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
重复,重复,再重复。
女孩微微张口。
“呐,在吗?”
女孩对着天花板,声音微弱,似乎喃喃自语。
“考虑清楚了吗?”手侧的靠椅上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。他坐着,全身着装黑甲,如同从百年前穿越至今,黑色的盔甲应该很轻吧,不然就靠那靠椅恐怕撑不起。
完全不见面部。透过厚重的头盔能够感受到视线。
“我跟你去吧”
“带我去你的世界”
“去迎接你所说的‘新生’。”
重甲骑士提醒道:“那他们呢?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感到很对不起,照顾了我那么久。”
“但我不想再拖累了他们。”
“我知道这很……不负责。”女孩眼中有着点点星光,顺着脸颊,融入蓝白条格的世界。
“行。”重甲骑士向女孩伸出了手。
女孩也伸出了手。
一大一小,一黑一白。
重甲骑士托起女孩的手,表现出与他巨大的躯体不相符的轻柔,流露出的温柔连带着火焰从头盔缝隙中迸发。火苗跳跃着,四处欢叫着,带来无瑕的流光填满了这个房间。红色的花朵包围着骑士与女孩,尽情的绽放,毫无顾忌的,侵略的,灼热的,温柔的,美丽的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“插播一条紧急新闻,在16日晚上8:30,政和医院突发火情,人员及时疏散完毕,目前控制了火情。现在让我们跟随现场采访的记者查看现场报道。”
“你好,我是前线记者,本次火情非常突然,目前起火原因尚不能确定,较大可能是线路老化引起的短路融化了胶盖。一人失踪且财产损失较小。本次火情非常奇怪,只对三楼的305造成了巨大的破坏,造成一名年仅16岁的女孩失踪。本台记者将实时追踪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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